薛量子

 *cp：物理&数学
 *没怎么查资料，时间线可能有误

《神明之后》
by：神棍

00

火焰、咒骂、混乱的街道。

天文就这样赤着脚奔跑在世界之中。
 衣服早已破烂不堪，有些地方隐约能看见血迹。
 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，按照哥白尼的嘱咐，他一路向西奔去。

在那里，一定有着久违的光。

01

有人认为世界分为天界、人间，和地狱。当然，也有人觉得这只是凭空想象出来的。

但是确实是存在天界和地狱那么两个地方的，神明自然也存在——或者说，即使不存在，千万人的信仰也足以诞生一位神明了。

奉献信仰的人有上千万，但可以供他们彼此交流的语言却只有一种。

――数学。

也有人称他为“上帝的语言”。

他正站在一群天使中间进行今早的祷告。

暗金色的短发和眼眸一如既往的沉稳，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。和他那副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身躯比起来，可以说是格格不入。

祷告一结束，他就离开了教堂。这些天来，他是越来越不喜欢这种地方了。

“我刚才还在找你呢，没想到你走的那么快。”神学向数学打了个招呼，随后发出“咦”的一声。

“你怎么……剪了头发？”

数学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：“太长了，计算的时候容易挡到视线。”
 “你啊……”神学叹气，“像以前那样把头发束起来不就好了么。”
 “那样太浪费时间，还不如剪了来的干脆。”

“自从那个家伙来了以后，你就越来越不像从前了。”

“世界总是在变的。”数学抬头望望天空，“就像昨天飘在教堂顶上的那朵云，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
02

物理——神学口中的“那个家伙”，已经被软禁在这个屋子里多年了。

和数学一样，他的外表不过十几岁，论起真正的年龄来却已经不知道是多大的老人了。

“又在做实验吗？”数学的声音在物理的身后响起。

“算不上实验吧，只是观察一下构造罢了。”将手中的器具放下，物理转过头和数学搭话，“不错，短发挺适合你的。”

“那还得谢谢你的提议，而且我自己也觉得长发要麻烦些。”数学自觉地坐在另一旁的椅子上。

数学本是不怎么爱笑的，但在和物理闲聊时，嘴角却总是藏不住地往上扬。

从出生到被神学带到天界，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独处，很少和其他人交流，更别说是朋友了。但物理却让他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，而且，他喜欢物理。

已经不是年纪轻轻的人，对于感情这种事，数学不见得比别人糊涂多少。不过他总觉得，自己所追寻的是宇宙的极致，这种多余的感情对他来说像是枷锁一样，难免会妨碍到他的研究。

所以，每次来物理这里，数学都不会待太长的时间。即便是理性到了极点的他，也很难在深爱着的人面前保持常态。况且，他也知道物理眼中的那片星空中存在着自己的倒影。

只是数学不愿意去点破而已。

“那么我先走了，待会还得和神明大人还有神学见面。”数学起身，“下次需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么？”

“你啊，还是不愿意承认吗？”
 “……什么？”

“我是说，你还能藏得住多久？关于――你喜欢我的这件事。”将数学再次按坐在椅子上，物理弯下腰，在前者的耳边吐着气息。

03 已屏蔽

04

物理逃走的消息是在第二天早晨被传开的。
 神学因此被罚了三个月的禁闭，神明虽然暴怒，但这天界毕竟还是需要神学来运行的。

“为什么不说呢？”数学站在屋外问他，“你明明知道是我做的。”

“一来，我没有亲眼看见。”
 “二来，我没有证据。”
 “至于第三嘛……”神学停顿了一下，“我并不觉得你是错的。”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神明大概是安逸得太久了，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被创造出来的。”
 “滥用神权，残暴又愚蠢，我要是再由着他胡乱着来的话，估计我也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 “天文已经逃到了西欧，被保护得很好；而被他认为是第二禁果的物理也脱离了控制……正如你说的那样，世界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，要变天了。”

数学沉默不语，他当然知道神明最近做了多少令人不满的事，但迫于宗教的力量太过强大，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反抗，只能进行一些无关痛痒的小动作。

“快走吧，在这里待的太久可是会被怀疑的。”巡逻天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神学开始催促了。

“神学，你……多加保重。”

05

物理一开始被发现的时候，很多人都是不以为意的。
 但时间一长，事情就变得不对劲了。

他成长得似乎太快了些，并且所传达的思想对于宗教来说非常不利。

“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讲过一本叫《圣经》的书。”神明对着身旁的神学说，“上帝创造了亚当和夏娃，可他们却偷吃了禁果，拥有了智慧。”

“现在，这个叫做物理的小孩就是第二枚禁果，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。”

06

“你不怕我么？”神学上下打量着这个叫做物理的学科，一点恐惧的样子都没有，看来是存在许久了，对自己的存在丝毫不怀疑。

“我从来不惧怕任何事物。”那双深蓝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坚定。

“小孩子还是不要撒谎的好，没有人会不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。就如同你现在根本不知道我接下来会把你怎么样。”

物理清清嗓子，开口道：“首先，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是未知的。”
 “再次，只要我坚定自己的存在，你就没法拿我怎么样。”
 “最后，你和那位神明，根本就不是一伙的——或者说，他只是你利用的一个工具。”

神学脸上的笑容愈发强烈了：“不错，你的确有够聪明。”

“只是假设罢了，不过没想到，这次的实验和理论会这样吻合。”物理似笑非笑地说道。

“你说话的方式还蛮有趣的，或许我可以试着学学。”神学开始扯开话题，对于明事理的两个人而言，也不需要多说些什么了。

07

夜空中之所以会呈现出不同的星象，是由于天体运动，而不是哪位恶人或者英雄出世。

流星并不意味着什么，只不过是一块大型石头碰巧路过这个星球而已。

天文和物理的突然降临，让被神学统治的世界分崩离析。
 虽然仍有着不少虔诚的信徒，但随着科学逐渐被接纳，世界的重生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
不过物理知道，自己和天文能够那么轻易地推翻神学时代并不是一个偶然。

他那天离开天界时碰到了神学，或者说，是神学刻意在等待他。

“放心大胆地去吧。”
 “这个世界，交给你们了。”

“我会替你好好保管这个世界的。”

路过一座荒废的教堂时，物理轻声说。

08

终于又一次见到你了。

熟悉的身影和触觉，拥抱在怀中满是温暖。

“我好想你。”在他的耳边低语，小声哭泣着。

“好想你。”

09

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物理。

“先生，该起床了，您和伽利略先生约好今天见面的。”
 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原来只是虚幻的梦境。
 可是那里的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。

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被他不符合年纪的沉稳给吸引。
 第一次和他交谈时，被对方也对宇宙感兴趣而觉得相见恨晚。
 第一次触碰到他的身体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演算结果时。
 ……

你到底去哪了呢。

“喂，数学。”
 “我真的……好想你。”

眼眶红红的，和伽利略先生约定的时间又快到了。
 ——看来又不能准时赴约了。

“麻烦告诉伽利略先生一下，我今天恐怕不能按时赴约了。”
 “诶、这样啊，我会向先生传达的。”

待到侍者走后，忍住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，物理用手背遮住眼睛，哽咽声完全止不住。

真是、让人讨厌得要死的感觉……

10

“所以物理他到底搞什么名堂，我还想给他介绍一位新来的客人呢。”伽利略有些不高兴，但被物理放鸽子的次数也多了去了，也倒没那么在意。“算了，等到了午饭时间我再把他约出来，让你们见个面吧。你刚来研究所，可能不太熟悉，让他带着你会比较方便一些。”

“我倒是不着急，毕竟如果两个人注定要相见的话，晚一点也是无所谓的。”那人坐在物理坐过的椅子上，看着物理实验时记录下的数据。

“我听你这话怎么感觉像是说给老情人听的一样啊，数学？”
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数学用指腹摩擦着稿纸的背面，那里密密麻麻写满了自己的名字。

【END】